相 識 三 十 年
王建平 近些天來,接二連三地接到外地同學的電話。話題不約而同:我們是不是應該聚一聚了?母校在大連,你要義不容辭地承擔起責任。我問:為什麼?按照中國人的習慣、按照我們的慣例應該是畢業五年、十年、二十年整年才聚啊,距離畢業三十年還有近四年的光陰呐!何況我們畢業十年、二十年包括校慶不是聚了嗎?答曰:别忘了,我們可是相識三十年哪!别等了,歲月不饒人,等到2014,不是幾個而是全體都年過半百了。這倒是個理由,我還真沒想到。 說起我們這個班集體,1980年深秋入學,1984年仲夏畢業,四年的歲月,大家相處如兄弟姐妹一般。班上的三十幾個同學,至今絕大多數還保持着不曾間斷的聯系。 現在總結起來,當時的班級特點至少有這樣幾條: 和諧型。班裡沒有斤斤計較、小肚雞腸、勾心鬥角一類的人物。雖然年齡參差不齊,可大的像大的小的像小的,小的不像小的大的也不像大的,班裡一團和氣、一派和諧。在那個頗講鬥争哲學,“左”風尚存的年代,這樣的人際環境十分難得。所以系裡給班幹部年終鑒定的時候,多半都有這樣的缺點:“沒有原則性”、“缺少鬥争性”。這在當時那可不是一般的毛病。 榮譽型。無論是專業科目還是文娛、體育活動,無論是哪個層次的,隻要是彰顯名次,總是當仁不讓,也的确總有代表人物名列前茅。特别是團體比賽,比如說大合唱,比如說拔河,單看賽前的摩拳擦掌,一般拿個第二還都不好意思呢。當然也有“走麥城”的時候。一旦如此,哭天抹淚嚎啕啜泣也不乏其人,這也反證了班級榮譽感的強度。 人才型。除了專業學習表現出衆者外,班上其他方面也是人才濟濟。吟詩作畫的、篆刻書法的、唱歌唱戲的、跳舞蹈的、弄樂器的、玩口技的、模仿宋世雄的、說英語酷似老外的,而且我可以負責任地說,真都不是一般水平。舉個例子,全校象棋比賽,300多人經過多輪厮殺整出個冠軍來。頒獎現場,班上老大叫闆冠軍:一、三、五局任你選,然後決勝負,看你冠軍是否名實相符?結果冠軍屁滾尿流灰頭土臉,老大趾高氣昂揚長而去,留下滿堂喝彩的背影。而當初他不去報名參賽,就是為了有個深遠的影響,要的是這個名譽上的冠軍。 抗上型。毫無疑問,學校應該有規矩,學生應該守規矩。但那時“極左”遺風仍存,條條框框太多,包括穿衣戴帽都有要求,近乎苛刻很不人性化。而在我們班卻不受約束,“違規”是一種普遍現象。我曾因“違規”沒能評上學校“三好學生”,系裡給了我一個“文體活動積極分子”的安慰稱号。頒獎當時拒絕上台,雖然我就在現場。當然事後挨批是免不了的,但那時的确不知道害怕。一次,一男同學因蓄長發遭到領導批評,班上的同學群起而攻之。辯解是非對錯之際,女生“小辣椒”和風細雨道:老師,您蓄的鼻毛也不算短了,都出境了,還打卷了,您應該以身作則首先剪掉。領導啞言,當時沒電。現在想來都讓我忍俊不禁。 大學生活是真實幼稚的、歡樂單純的、随性自在的、無憂無邪的,更是美好的,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體驗得到的。四年的時間裡,學習的不僅僅是專業知識和本領,還會産生我不曾有過的對未來生活的規劃和憧憬、非同普通人的思想和視野、潛移默化而不斷提升的個人修養品質氣度、為人處世的态度與方法、寶貴的同學資源等等,不一而足。單就能靜下心來把書讀進去而别無他鹜來論,就是對人的心性的一種修煉、培養和提高。人的品格意志、向往追求,無不是在學習的過程中形成和産生。這段經曆在我後來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,一直是我生活的源動力,也是我不斷向上的根基。所以每每昔日同窗聚集一起暢談大學生活收獲的時候,依然是心潮澎湃、激動不已。僅用“感謝”這個字眼是不足以表達内心世界的那種情份的。 說到聚會,想起那些歡樂的青春歲月,我情不自禁地沉浸在畢業十年聚會和二十年聚會的幸福情形當中:親切自然、輕松随意、無拘無束、平等灑脫,盡情展示自己的真面目,重溫因為身在這個集體裡才有的自豪感……是該聚聚了,無須理由,何況我們有理由。 (作者為遼師大中文系80級校友,現為遼師大組織部長) |